第一回 朱父子放赈惩奸人 刘将军征判误信友 (第2/2页)
话说那云天彪见了刘永安，叙了礼，又见过李义二人。而后言道:“我儿待办喜事，欲邀刘兄饮杯喜酒，却被告知兄在此征判，故来助兄一臂之力，早些除灭了草寇，也好同去吃酒。”刘永安大喜，叫人端上茶来。与天彪共饮，笑道:“有云总管相助，便可马到成功矣。”云天彪又将云龙唤至跟前，与刘永安见过行礼。刘永安道:“贵公子果真一大才也，不知所娶者为何家之女？”天彪道:“刘兄暂休言此闲话，且议明日怎生破贼为好。”永安听罢大悟，道:“既如此，不知云兄可有甚好计。”天彪道:“待至明日，吾随刘兄一道去贼山下邀战，我想贼人定借机来扰袭营寨，可叫吾儿率余下兵马于此设伏，贼若来之必可败也。”永安听罢甚喜，众人辞过退歇不题。
次日时分。刘永安等吃罢饭食，留云龙于营寨处，又叫大将孙明与其同守。自同云天彪来至贼山下，陈希真等知之，点兵下山来。永安与天彪同到阵前，大叫道:“反国草寇，今日叫尔等俱焚灰作灭。”陈丽卿提枪出阵，永安教李义，薛犷虎同上，三人遂战作一团。那陈丽卿甚为一勇，一条枪尽抵住两般兵器，面色无变。他二人也暗暗称奇，只见云天彪倒提青龙大刀出阵，叫道:“二位将军且退，待我来斩这贼婆娘。”二人听了，收械而走。谁知天彪近了二人，大刀一挥，将李义砍杀下马。薛犷虎吃惊身住，被丽卿赶上一枪透穿身躯，倒落在地。官军阵上一齐大惊，希真领全军杀出，同丽卿、天彪齐杀入。刘永安率残兵余将朝营寨处而奔，却见前头一兵马赶来，至近一看见为自家人马，众兵一见刘将军便倒出不尽苦来，永安忙问其故。原来刘永安去之不久，一队贼军果真来此，孙明道:“云公子稍止，待末将略作交手，公子随后杀上。”说罢先率杀出，两贼将各持三尖两刃刀、双锏迎上。斗至三十合，只见云龙拍马赶来，孙明只当他来相助，谁料至孙明近身处，一刀斩下，孙明坠下马去。官兵忙叫道:“啊呀，云公子错也，错也，是自家人。”不料云龙同着那两个贼将一同掩杀过来，众军抵挡不过，只可逃至此。刘永安心下甚惊，又想起云天彪方才所为，方知着了他的道。此刻后队人马乱起，陈丽卿等冲入阵中，前头云龙又率兵杀来，身旁二贼正为刘麒刘麟。永安抽刀在手道:“罢也，仅舍命一敌也。”此一战直剑卷腥风，刀过血飘，枪折旗倒。刘永安独个满身血污杀出，看自家士兵尽都亡矣。永安面向京城而跪，泪言道:“臣今日误信贱友，以至众军皆殁，愧于圣之重嘱，无面独存，唯以同众殉国也。”说罢以刀自刎。叹曰:
阴云之下掩肉骨，过鸟哀鸣地血淋。
众人得胜归寨，希真叫人摆上宴席来为云天彪父子接风。席间，云龙道:“虽此一战胜了，只怕朝廷还要再派兵来打，这可怎处？”刘慧娘道:“公子无需忧心，近日山寨又有一伙外地的强人带领人马来投靠，人人本事不凡。吾等也可起造关防，外御官兵，可在承尘岭下造一副寨，为山上作接应，可让那些新来弟兄们把守。”刘广笑道:“慧娘言之甚好，可交由苟桓兄弟去办。”丽卿又复向希真道:“爹，何不把我那情郎玉山郎祝永清也一并邀来，也可为山寨出之一力。”希真点首道:“如此亦好。”云天彪道:“这落草又非什么荣光之事，若无得已之时，干甚到此。”刘广叹道:“亲家不知，那祝永清与我沾些亲戚。又有一兄长唤作祝万年。因他兄弟俩先前奉朝廷之命，率兵去平定一处祸乱。几日过去也未平定，已将及定日之限。朝中有官者冤称他兄弟二人无心统战，有勾结匪帮之嫌。他兄弟二人得知，一气之下打伤了钦差。又为避罪赶来寻我，我为二人置了一安身之处，就距此处不远的扬坡镇。”希真听到这儿有一阵叹息。众人又饮酒一阵，苟桓开言道:“群龙无首难行，也该推一人为山寨之主才好。”希真道:“所言极是，诸位且听陈某说。今日能大胜官军，全得依仗云兄长，这寨主之位理应由其来胜任。”云天彪慌得连连推辞:“云某如今也是个遇难逃灾之人，只是偶遇今事，借势作插，暂解险兵，如何轻任寨主之能。”陈希真道:“这猿臂寨乃是苟桓兄弟所建，陈某逃难之际，幸得姨丈所点，暂落一安，该是由其来当。”苟桓忙道:“大人可勿要如此说，折杀我也。想我往日受奸人陷害之时，幸得陈大人相助，宛似再生父母。这寨主之位当让大人作任为是。”希真也忙推辞起来，丽卿嚷道:“父亲管它那许多干甚，这又非是让出去杀敌，何故推辞来推辞去。这个推却，那个拒应，便是皇上家择子传位亦无恁般。”希真笑道:“你个丫头真个是乱言。”刘慧娘此刻讲道:“众位且听奴家讲，想山寨不久便有新兄弟入伙，粮草便是十分要紧，如今山寨粮草短缺。兖州临处，西有扬坡镇，东有风堂镇。两处粮草丰茂，谁若能先取了粮草回来，谁便任寨主之位。况此二地为兖州府羽障，若得剪之，亦解后扰。”希真道:“慧娘之言有理，便依此行之。我那祝贤婿身处杨坡镇，此地交由陈某前去。”众人逐分兵择将，陈希真领丽卿、云龙、云天彪去杨坡镇，刘广父子并傅玉前去风堂镇，苟桓、刘慧娘留在山寨，调军已定，动身进发。
希真领兵来至扬坡镇外处林内止下，对众道:“我同卿儿乔装改扮一番，先寻见他兄弟二人，届时里应外合，若听的城中动静，领兵攻打。无须费多大力此地就可拿下了。”几人称好，待二人换了服饰，进了镇里。丽卿问道:“父亲可知晓玉山郎现于何处么？”希真道:“怎会不晓得，为父先前还同你姨夫来找过，你只管跟着便是了。”丽卿跟希真转过一条巷子，来至一处门前，希真抬手敲敲，不多时里头人听着动静，将大门打开一条缝，见是希真二人，忙将二人邀进来。丽卿来开门的是大哥祝万年，问道:“只大哥一人在家么？”祝万年道:“兄弟正于屋内歇息，稍候我一番。”说完转身奔去屋中告知祝永清，永清听了忙穿戴好衣束，随万年一同走出。见了希真，拜见道:“小婿不知岳丈大人亲此，多有得罪。”希真道:“眼下顾不得说些闲话，此行有要紧事，且落座细说。”几人进屋分座而落，希真因云天彪在外等候，逐略略讲了一通。祝万年道:“实不相瞒，我兄弟两个为朝廷办差，竟听信贱人之一面之词，自个全无分辨之能。让俺们落得今天这般地步，心中一口恶气困积无发。”永清道:“今岳丈亦被朝廷缉捕，实为欺人太甚。也无须再忍让他，俺今日全听岳丈打算。”希真大喜，道:“如此最好，届时可如此……。”几人随即动身起来，祝万年二人兄弟先悄摸至衙门处，于暗地里取出引火之物。霎时间火光冲天，惊动了总兵马文率军而来。喊道:“是何人在此作乱？”谁知丽卿瞧见，一箭飞射而去，马文咽喉中箭倒地，希真与祝永清二人一齐杀出，那些官军顿时群龙无首。所幸将官孙宿荣领兵赶来，希真忙叫几人朝城门处逃去。孙宿荣叫几人去救火，又叫道:“勿要放了这些个草贼。”云天彪等军马在外见城中火烟滚滚，傅玉道:“想是陈大人得手，云总管快快进兵。”云天彪逐挥全军杀进去，会着了希真等人，孙宿荣也已赶来，祝万年同傅玉前去厮斗，陈希真同丽卿天彪杀去衙门处。孙宿荣狠斗二人三十余合，傅玉却忽的跳出了圈子，手中却扔出一飞锤砸去。孙宿荣忙一躲，却让祝万年得了利，一画戟刺去，孙宿荣倒地落马。
二人斩了孙宿荣，赶去衙门处，希真等也已大事已成。官兵已不知逃往何处，众人大喜，载了粮草、器械并马匹，祝永清又回住处收拾了东西，离了杨坡镇。几人行至半路，忽听的一面有人喊声，祝万年惊道:“莫不是官军追杀过来？”云天彪道:“休慌，待俺去探个虚实。”天彪领小部人马，寻着声响而去。只见一人被一群手持刀叉的大汉追赶，那人手持铁鞭回首与他们拼斗，然寡不敌众，眼见他将遭害。天彪拍马挺刀赶上，对着为首一人挥去，那人当下倒地不起，其余人好似群鸟受惊般逃了命。天彪观他是渔人打扮，问起缘由，那人道:“在下唤作欧阳寿通，以捕鱼过日。捞了鱼便交于庄主庄上换些银两，只因今日庄主嫌我捕鱼少了些，不仅要我交罚钱，还欲着人打我。俺一气之下打死了他，被他庄上人追赶，幸得遇着大人。”云天彪道:“如今世道恶欺贫善，我同几个相识亦是同你无异，阁下何不随俺们一起赶番大事业来。”欧阳寿通拜道:“愿以犬马之劳以报大人相救之恩。”遂同云天彪见了陈希真等人，几人见了大喜，傅玉道:“想必刘大人也已归寨，回去将欧阳兄弟讲给他。”
众人一路赶回山寨，却见刘广、云龙等人疲惫不堪，刘慧娘满面愁容。云天彪问其故，刘广叹口气一一讲来。原来那风堂镇总兵赵天横，善使一条铁枪，有万夫不当之勇。得知一伙反贼到此，率官军出城门。见了刘广，道:“你可是那刘广否？”刘广道:“正是，想将军定为赵天横也。”赵天横大怒道:“你今番弃官从贼，还欲来冒犯此地。如今你我分作一正一邪，水火不容。”言毕，直朝刘广杀奔来，刘广正欲出阵，刘麟阻道:“父亲无须亲动手，让孩儿来取他性命。”说罢舞起锏便去相斗，二将斗了十余合，刘麒见刘麟招架不住，持刀赶去。又战至四十合，他二人也是遮多取少。赵天横叫道:“两个无知小儿，叫你俩那贼父与俺交手。”刘广听了大怒，随云龙一块儿提刀赶上。赵天横勇战四将，忽的把马一拍，往城里奔回。刘氏兄弟紧追不放，云龙忙呼休要去追，可惜他二人已然进去。谁知两旁却杀出两队官兵，将二人围在圈中，赵天横见果真引他俩进来，便复又朝二人杀去。刘广见状忙挥动兵马杀去，极不容易将刘兄弟二人救出，赵天横又引军追杀一阵才回，刘广一伙损之甚重。
众人听之惊叹不已，刘慧娘见了寿通，问道:“这兄弟是何处来的？”寿通便自报道来。慧娘又问:“你捕鱼的那处湖在何处？”寿通道:“于风堂镇西南面，湖上有一石桥。”慧娘笑道:“风堂镇兵守之严，皆因那赵天横。今已有一计，他若敢出城来战，将其诱至此地，一队军马断他归路，逼至桥上。麟二哥可同欧阳兄弟领水军从水路袭取，就可瓮中捉鳖。”到了明日，各头领均依刘慧娘之指，带兵下山，傅玉同苟桓来至城门下，赵天横出城交战。三将更不打话，各持兵器相斗。傅玉二人斗不多时，回马便走，赵天横领兵追赶一阵，正欲退回。忽见一侧一女将和一年少将佐领兵杀来，为首二人正是陈丽卿、祝永清。赵天横便又转过接着二人厮杀，苟桓傅玉又杀转回来。赵天横已战合有一百余合，欲转身退回城去，身后军队却大乱，原来又杀来了个祝万年。赵天横只得率军往西面突围冲出。待逃了一阵，抬眼竟见来一湖前，只听这时后队又来厮杀声，刘广刘麒杀将过来，赵天横等军士已人困马乏，率军上得桥来欲到对头去。行至半桥处，前头又出一队人马，为首二人都手持大刀，乃是云天彪父子。云龙叫道:“那赵天横听着，你地方已吃吾等拿下，此地作你魂断之处。”赵天横咬咬牙，欲拼死杀将出去。谁知桥下又游来十几条船只，欧阳寿通与刘麟率水军而来，将弓箭对着赵天横军队一阵乱射。刘麟叫道:“你这厮还不快快受擒。今你有翅亦难逃。”天彪二人也上桥杀来。赵天横见前有堵截后有追兵，仰天大叫一声纵身跳下桥，船上贼军将长枪箭矢一块打去，可怜赵天横:
军遇石桥陷绝路，身作湖中苦屈魂。
余下官军们见赵天横亡了，纷纷或跳湖或拔刀自尽追随前去。云天彪等又赶至风堂镇，见丽卿等拿下城于门口候着，众人尽都大喜，押着无数攻城所得之物回到山寨。慧娘对众人道:“如今无须再争，这寨主之位乃是陈姨夫的。”希真也推辞不得，只得受了。众人摆起酒来，痛饮欢心。酒过三巡，陈希真道:“众位且听，山寨连得粮草银财，声势俞大，朝廷如何坐安，定复遣将而来。例近之兖州城处，更甚那两处镇之地。莫如再招人马，绝此城后患。”云天彪道:“闻彼处知府贺太平与兄有些旧谊，不妨以信一纸，若得其降，更省气力。”只见希真摇首不定，叹道:“吾现已非为官身，又兼如此作行，其焉有接认之理。便是开封城那李巡抚，自知陈某罪事，亦是遣令擒捕。此番非武不可成也。”刘慧娘道:“姨丈无消此虑，且以信一纸。观其所为，若无从之，奴家自有计在。”希真稍作一思，便亲笔一书，又令众看了，着人细送不题。
那风堂镇处自为贼破，有那兵将急至兖州府内，苦言相诉。贺太平听罢面上散不去那忧容。道:“刘将军一败亡，更添叛势。二处屏翼连作失却，该处独木难支。”便着人唤过梁全、吕茂、王廷世三位将军而来，共议御敌一事。吕茂道:“断失两助，不便轻邀于贼，近来更消慎巡各处。”只见士卒来报，称一人有书信带到。贺太平遂唤那人上来，接过书信。看罢盛怒道:“行罪殃民，尚蛊劝本府。”将书信掷于地上，又待着人将信者斩之。却听一旁一人阻下，乃为同知吴君豹。该者容貌猥恶，内藏奸佞，城内地痞恶混无不暗仗其威。又与朝中连奸结派，无可奈者。其言道:“大人今若斩了他，恼了贼人，倾点大兵而至甚较不益，不妨暂依言意，坐观其后……”不曾言尽，贺太平便厉斥道:“满口胡言，天子疆土，当全无缺，岂轻献拱手弃送。若复乱语，定惩不饶。”将其喝退，仍叫将信者斩却。王廷世忙道:“现当忍稳为要，贼狡计难算，援兵未进，不可招恙。”贺太平闻理便对那人道:“你回去告于你主，便是要本府人首，亦休妄本府作降。”那人保下一命，连奔回寨上，见众道来。希真道:“诸位所看如何，他如何肯应。”不多时来人上禀:“由兖州城一信送至，点头领亲拆。”希真拆了一瞧，却见是那同知。
原来那吴君豹自叫贺太平斥去，归得宅内。暗道:“那厮不听我言，兵若不久临至。仗城内兵将如何防抵，岂不害累自身。”正在暗较，却听门童禀称一人来见，待来者入之，乃为通判杨咏信，亦是同其一污。其方才见贺太平斥之，寻时言辞退出。见了吴君豹道出一番与彼所想无甚大异之话，又道:“知府此般定大怒兵寇，不若依了贼人。况其昔日奏劾我二人，险叫所害，他欲并城同灭便随他去，我二人卷拾家私，离之快活。”吴军豹亦连连称善，趁天尚早，急书一信着人送去。陈希真看罢大喜，又于众看过。刘慧娘道:“他等既诚心同助，姨丈可回信一纸，告于今夜丑时北门待行，余下交之奴家便可。”希真便如慧娘所嘱，回以一信赏了来人回去。慧娘又与众谋计，众皆赞服，候时而行。
日散夜起，那兖州守将梁全于城南处巡察，却见侧远处谷内红光明映，惊道:“贼人夜探窥袭，当万留意。”忙着兵临位作守，观其动变。只听得静空中一声炮响，谷内贼军闻得动静，齐作蜂出，梁全令释火炮箭矢以阻贼涌。正作谨守，却见一卒急奔前禀北门陷却。正为杨咏信二人暗献城门，外伏得令，大出杀进。梁全苦道:“只得速去寻护贺知府，保身出城。”便亲身下得城去。一头吕茂、王廷世带兵邀战，真祥麟、范成龙二贼赶上，吕茂二将坚战无退，祝万年赶上，斜地里一戟朝吕茂戳去，吕茂躲闪不及正中其害。仅王廷世一将苦战，力竭而败，身踏幽泉。梁全直奔署衙，迎面逢上一队喽啰，为首者正为云天彪。不禁大怒:“逆国反臣，万斩无惜。”拍马上前，却见贼阵百箭齐出，可怜梁全连人带马共亡殁此。
陈希真等兵进城里，入衙相座，希真连杨咏信两贼上前拜会。希真连搀起笑道:“感二位义助之劳，谢慰不尽。”只见喽啰押了贺太平而至，希真见了连斥喝退，又邀贺太平入座。贺太平于下道:“官贼异径，岂得共语。今已得汝捉获，任行悉为。”一旁早恼了陈丽卿，喝道:“我父亲好语而待，这等目盲无识。休触了吾恼性，叫你亡无全躯。”希真忙斥道:“痴丫头少得话语。”丽卿见父亲动怒，不敢轻肆。贺太平道:“任尔等碎扯吾身，忽伤城中一民。”希真道:“兄莫将陈某尽当那大恶无边之徒。”遂传令而下忽轻动百姓一人。又转对贺太平道:“陈某累罪无容，行及今日，纵身磔万寸，无所旁怨。”贺太平道:“浪子悟回，尚可容挽。兄若仍此般行陷难出，惩报近临，届时方悔而无益也。”希真回道:“吾既大错已触，碎玉难圆，莫如心执至尽。”说罢起身与众同出，押得所获粮草器械等，出城返寨。贺太平观此败城，仅语叹声咽也。
话说自刘永安被遣去讨伐已得多日，不见捷音。这日万历皇上朱翊钧上朝，文武百官参礼毕，万历道:“有事出禀，无事退朝。”只见大臣徐槐出奏道:“禀万岁，先前那前去山东征讨贼寇的刘永安一伙，被贼人杀败，军士尽都阵亡，刘永安也自杀殉国。”此言一出，百官皆大惊，各在下面小声交谈，万历听罢惊道:“这刘永安乃是朕目重精调之将，立下多少大功。缘何今番折败于贼人之手？”徐槐奏道:“贼人中有一个唤作云天彪的，本是山东青州兵马总管，只因他与贼人勾结，里应外合，刘将军这才命丧鲁地。”万历听罢，满面愁容不散，只见又一官员手拿一奏折，称道:“此是兖州杨坡镇并风堂镇二处遭贼人洗劫一事，二处总兵亦都阵亡。”万历言道:“刘永安这等大将也被贼人杀败了，当地官军又奈何他等不得，原以为这伙贼人不过区区小贼，却不想如此难敌，这些个贼寇一日不除，朕心里一日不得安宁，诸位可有什么良计。”大臣们左右看看皆无语，万历不由得龙颜现怒，道:“莫非自张居正之后，朝中再无能人么？”只见徐槐又出来奏道:“启奏陛下，微臣倒有一言。今番云南边境处战乱而起，应留朝中重将平叛之，山东一带之草寇不弱于世宗皇之倭患。若除之也须废些大力，因臣恐别处另起大患，又恐贼判军两方勾结，届时反叫这些贼人获利。所谓“重金之下必有勇夫”，圣上可下一道招贤纳士之榜，分发到各处州府，若得招来些有才能之人，即可派去青州代朝廷征敌，事成之后，必有重赏。先前殿试失利者，可叫以此行再试验之，如此无废朝中大将出手仍可平贼安境，又可为朝廷广收天下之贤，以留后之所用，岂非一好。”万历听罢大喜道:“此计甚好，那便依徐爱卿之言所办。”随即写下一道榜文，又吩咐工匠刻印数十份，下发至各地州府县处。有分教:
将门良才，初出乡林显身传。
平患荡寇，保国安境佑万民。
不知此榜招得何等之人，且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