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 “题跋狂魔”——乾隆爷 (第2/2页)
他命人将题跋之作刻成《御制文集》,赋予个人审美以“钦定”地位。
玩弄权力游戏的视觉符号:
在宋徽宗《祥龙石图》上题诗“石兄堪傲米襄阳”,既调侃米芾拜石,又暗讽前朝亡国之君,彰显清室“文治”优越感。
南巡时在苏轼《木石图》上题“东坡真迹无疑”,以帝王权威终结真伪争议(后世证实为摹本)。
他的行为有着破坏与保存的双面性。
无数唐宋名迹因他的题跋、盖章失去原貌,如唐代《照夜白图》被题诗覆盖三分之一画面;宋代马远《水图》十二幅每幅皆被题诗,破坏了“无言之美”。
其狂热收藏客观上保存了文物,《石渠宝笈》系统整理万余件书画,部分因“乾隆认证”免遭战乱损毁。如《伯远帖》《中秋帖》因入藏三希堂得以传世。
清代臣子颂扬其题跋“天章辉映,顿使古迹增重”,《四库全书》称“御笔题识,足为艺林圭臬”。
现代反思:徐邦达痛心“名画遭乾隆题跋如美人黥面”;启功调侃“乾隆题字处,便是画之癌”;当代网友戏称“弹幕鼻祖”。
其题跋行为成为权力干预艺术的极端案例,2017年台北故宫举办“乾隆潮”特展,甚至用弹幕形式戏仿其题跋,引发对古今艺术互动的思考。
帝王审美的“活化石”:《富春山居图》(子明卷)
“以后展玩亦不复题识矣”——题了55处后“承诺停笔”,堪称大型真香现场。
《快雪时晴帖》
盖满“乾隆御览”“古稀天子”等章,题“神乎其技”“龙跳天门”等赞语78次,王羲之28字真迹沦为“乾隆留言板”。
《千里江山图》唯一“幸存者”——因画卷长达11.9米且青绿满绘无处下笔,仅卷尾题“江山千里望无垠”,盖章数枚,堪称“手下留情”。
乾隆的题跋,如同一场持续六十年的“文化占领”——他以朱印为旗,御笔为矛,在历代名迹上插满“到此一游”的标记。
这些密密麻麻的题跋,既是对艺术的极致痴迷,也是权力对美的粗暴征用。而今人观之,那些泛黄的卷轴上,帝王的虚荣与文物的伤痕,早已在时光中凝成一道独特的文化疤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