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回 刘慧娘焰火退官军 赵平兴刀斩祝永清 (第2/2页)
话说朱平清等于山下将贼人余兵尽都处决，叫人清拾器械马匹。见郑梓顺等人尽都而下，以为其已破贼寨，然细一看，却见官兵中不少负伤者，众人面上也无半些喜色。心中不禁一惊，逐上去问道:“贼人可破得否？”梓顺叹道:“那等贼寇不知使了甚么东西恁般利害，那物能喷火伤人，我军因此而败。”平清亦叹道:“贼人诡计如此之多，本已兵胜将至，谁知竟逢不测之风云。若取兵胜不可求急，诸位都且回去，待再思一万全之策来。”一行人回至营地处，平清同梓顺等几人去了胡志杰营帐内，正见赵平兴于座上满口骂贼，胡志杰见他几个过来，便走向前道:“方才赵、徐二位将军已将山上战事诉说于我，此为众位所料之外也，致此失一时之误。况今日诸位也已厮并多合，暂延几时也无甚么。”赵平兴叫道:“这伙贼人倒有本事在，若是敢到得山下明面战一回，定让其有来无回。”朱平清道:“贼人仅余招架防守之力，定不轻易肯出。若是轮番攻取，只怕又仿今日这般受利器之害。今贼人守得紧全依此物，应思一可防之物出来。”此时范庆天开口言道:“赵将军方才言之极是，贼人所据之处易守不易攻，若再加此之利器则更甚难之，唯有诱贼人兵下而破之，又如明安所言需制一物来防之，才可破也。”徐贤道:“范尚书可思出甚计策来？”范庆天捻须思索一阵，道:“大军已围剿贼山多日，其粮草也定短缺，大军可仅围而不攻取，使贼人日日心头不安，待其粮草彻断时，我军奋力而上，贼人怎生抵挡。”胡志杰亦开口道:“贼军虽不敢再明面来取，忧其暗道而来，我军兵围时难保不会受其暗害。方才赵将军之言正是，贼人于险要地处守之而不易取，若能将其引诱而下，则可尽数收之。”平清道:“极是，贼人见其粮草将尽，怎能坐之不顾，定来滋扰众军。若非贼人中猛将较多，今日又折损几位将佐，负伤数位，还能留其些许喘息之余？”鹏柏道:“若是于关下叫战贼人定是置之不理，又该如何诱下？”一时营帐内哑然无声，忽听得平清道:“计已成也。”众人俱朝其处望来，平清道:“此山右后处有一山冈，可将兵马大都移至那处，此处留得两队人马。叫贼人觉我军欲聚众力独破后关一处，只是我军暂休要动兵，只作把守之态，暂且乱贼人眼目。冈上人马挑一队而出，从后头悄摸而下，赶赴前来两面合攻，大伤贼人兵力，届时山冈上兄弟可尽都而下。”范庆天道:“此计倒可一试。”晶玉道:“只是诸位口中那喷火利器该怎处？”志杰道:“吾已思出对付此物之法，吾言这所克之物形同斗笠，只是较大些，以细竹为架，再用牲皮泡水覆之。贼人若故技重施，便可将此物丢出，使其焰火废用。”平清喜道:“如此便好了，届时无可惧也，只是须多制些为好。”志杰赶忙取纸起笔，将此物画出，范庆天叫随行工匠即刻去制。梓顺道:“贼军中那一女将实乃了得，有有暗箭伤人之计，若能除得，则更利大军。”平清道:“无妨，那婆娘性急好斗，他若是敢下，便有可除灭之计。”
话回至猿臂寨上，众头领人人疲惫，行至厅堂上，刘麒、刘慧娘满面悲容，祝永清因祝万年阵亡痛哭不止，云天彪、陈希真愁色不散。苟桓道:“官兵不知怎的多出这许多，恐是增援前来。”祝永清道:“便是援兵到此，三关处也可守得，只是我恐届时官兵于关下围困起来，吾等粮草竭尽，岂不俱都休矣。”金成英道:“虽官兵败退，仍不可轻视，咱若出兵相抵恐也不得便宜。”众人正说着，只见一喽啰飞奔上前，称山下官兵大半半拔寨而起，去了后山冈处。李宗汤道:“此明是欲全力袭咱后关，破得一处，则二关亦破。”陈希真道:“官军既欲全力攻打后头，可派支人马于后头设伏，只要官兵不前来，就不可胡乱现身。前头可派两队人马从两面下山去，左右围击，官军若逃休要追赶，只把粮草尽搬即可。”刘慧娘此刻道:“前头两队人马恐届时临生变故，应再选二队人马，第一队同官军战时，第二队可趁机掩上。”众人商议定下，李宗汤、金成英率队于山后设伏。陈丽卿、辛从忠各率一队人分从两面而下，祝永清、张应雷各率一队人后护头队，两处各依次下山。
陈丽卿、辛从忠二人点起大队人马，奔下山来，丽卿先奔向官军营地去，士兵赶忙去禀告。沈明提锏出阵，叫道:“那贼人焉敢来犯。”丽卿更不打话，拍马直去，沈明双手持锏，迎面敌上，二将猛斗四十合不分胜负。正在此时辛从忠已从右旁杀入，徐贤提枪赶来，二将枪矛各刺，好似两条游蛇。辛从忠见其武艺甚好，把蛇矛虚晃一招，趁势转逃。只见辛从忠暗地取了飞镖，徐贤则取了弓箭，只见一边飞镖扔来，一边箭矢飞去。两物上下错过，辛从忠那飞镖正撞在徐贤弓上，徐贤那枝箭将辛从忠头盔射落，二人都暗自吃惊。辛从忠见此计不成，便又转回杀去。只见徐贤身后一大将持刀赶来，乃是赵平兴前来助阵，辛从忠又勉强抵挡三十合，怎奈他二人俱为高超勇将，实个支撑不得，只得往一旁逃去。贼人见主帅溃逃，也都紧跟其后，众贼正逃着忽见前一队人马而来，细一看乃是张应雷所部，心中大喜。谁知其近至跟前，只见他深色慌乱，人马又有许多带伤，不禁大惊，忙问何故。原来张应雷带兵下山来，正撞上一队官军人马，人人大惊。又见官军中一女将挥双刀而来，张应雷忙提铜刘迎战。正是官军从山冈后下来一队兵马，王小歌、郑梓顺、张鹏柏、张佳兴几人率兵赶来。只见王小歌双刀战铜刘，好似一团白雪，梓顺几人打入贼军队中，贼人叫苦连天，只恨没个地缝钻进去。张应雷不敢恋战，率众突围，朝前溃逃。
辛从忠听后大惊，道:“陈姑娘尚在与官军厮斗，咱等快去救应，一同退至山上。”便与张应雷一同朝丽卿处赶去，还未赶到，众人都叫起苦来。原来前方官军赶来，将丽卿兵马隔开，四周已尽是官军，二贼只得咬牙苦斗。极不容易杀出条路来，人马已损大半，身后四位大将紧追不放，二人直管前奔。辛从忠暗地又取一飞镖，随后大喝一声着，回身丢去，只见王小歌也丢出一飞刀，将那飞镖撞至一边。前头辛从忠忽觉吃痛害，原来飞刀余力不衰，径前直去，正中辛从忠后腰，摔下马去。辛从忠蛇矛撑地，咬牙欲站起，王小歌一马已到，将刀挥去，辛从忠一魂入地了。张应雷吓得飞快逃回上山。另一边丽卿与沈明战至一百合，只听身后一人喊道:“卿姐速回，吾来战他。”正是祝永清赶来，丽卿听了，回马便走，沈明也不上前。只见官军阵上一女将而出，持一杆流花枪，直奔永清而去，正是郑晶玉。丽卿见了晶玉，又想起先前飞虎寨一事，恼上心头，转马欲回，祝永清赶至身旁道:“卿姐不可恋战，先且回去。”丽卿怒道:“待我斩了他再回。”说罢拍马挺枪上前去战，永清叫苦不迭，却见徐贤又来，只得与其相斗。只见那边丽卿同晶玉两员女将力战，双枪搅在一起，好似两条白龙戏珠，只见丽卿架住晶玉那枪，顺势向脖颈刺去，晶玉眼疾手快，调转枪头挡下，顺势朝了丽卿便刺，丽卿急抽出那镀金刀来格挡。二女又是拼战七十合，兀自不分胜负。丽卿原先同沈明战了许久，眼下又同晶玉战许多合，以致力乏。只见晶玉放丽卿一枪而来，趁机纵马至左面，一枪戳去，丽卿也把马一拍前行闪过。略歇几口气，又挺枪去战。
另一边祝永清已抵不过徐贤，却又见赵平兴又持刀赶上，心下焦急万千，寻个空一马跳出，赵平兴怎能放过，紧赶上前，永清见他追来，取箭上弓，回身一射，赵平兴将刀一挥打开那箭，祝永清又来一箭，吃赵平兴换道避开。永清见两枝箭都中他不着，心下大慌。暗道:“只可以计除他。”赵平兴正紧赶不放，听得弓弦响动，只当贼寇故技重施，把身一俯，却不见箭矢。那祝永清见其中计，把箭搭弦直射。不知由何处另飞来一箭，把祝永清那支中落。祝永清惊疑无久，左臂上已中一箭，吃疼掉下马去。原来那徐贤换了新弓，随平兴一道追赶，看了贼人频以暗箭为使，怒道:“贼将焉敢班门弄斧，且认俺一箭。”遂以连珠箭对了永清射去。那祝永清独撑右臂提起画戟来，欲做垂死之争，平兴大刀挥去，将祝永清右臂整个斩去，只听祝永清一声惨叫，平兴又是一刀直透其身躯，了其贼命。此刻陈丽卿尚同晶玉苦战，二人俱有些力乏，眼下丽卿便是想走也走不得了，丽卿心底懊恼万分。只见赵平兴赶来叫道:“那婆娘还不认败更待那时？”丽卿听后心下一惊险些让晶玉伤中，忙一挥枪跳出圈子，丽卿回首正瞧见平兴手中祝永清的首级，顿时心如刀绞。正巧梓顺等人已将贼人尽都杀退，也一并赶来。丽卿见已无路可走，紧咬牙齿，转过那梨花枪来，又望一眼郎君首级，朝他等道:“吾便亡矣，也断不叫尔等所害。”说罢两目一闭，将枪望咽喉一刺，可叹陈丽卿如此能战佳人，到此香消玉损。
话说金成英等于后山埋伏，只见一喽啰来报，称西面处一树后漏出官军大纛一角来，李宗汤笑道:“想必官军欲从侧面袭之，故作此态，险些中其计也。”便与金成英商议，各率兵马两面而去。到了跟前，却见除树后一旗外四周再无他物，众人见势不好，忙要逃回，却见官军已从冈上杀下，李宗汤二人赶去迎战，张靖梓、周冠于、虎寿山率军而来，两人拼命抵抗，只见王丽娟、李为峰又从一侧赶来，二人抵挡不住，领残兵朝山上逃去，李宗汤赶忙回身射出一箭，王丽娟闪身时也一箭飞去，李宗汤那箭落于地上，王丽娟那箭正中李宗汤后背。李宗汤翻身下马，金成英正要去救，王丽娟已马到枪落，把那李宗汤洞穿而亡。金成英只得飞快逃回关内，称官军已杀上，苟桓忙取过那“万火燎原”来，燃了引线丢下，官军复见此物，将胡志杰制那物件丢去，正巧遮盖着，只见那物再不能焰火腾空，众军大喜，奋力攻打。
陈希真等现于二关处守着，只见张应雷逃回，诉说败事，又有金成英赶来保称后关官军到来，所制火器已是不可为用。希真大惊道:“我那卿儿同贤婿只怕不好了。”正说着只见二关下官军呐喊传来，胡志杰、朱平清率众军分取二关。希真赶忙唤人抵挡，却望见官军队中取过那陈丽卿的首级来摆在阵前。关上众贼见了齐作惊状，希真更是目瞪欲裂，忽觉胸气不顺，身子向后一倒昏晕过去。关下官军一齐攻来，云天彪叫人将希真抬回寨去，连连唤医者上前，就要同众头领去守二关。只见一贼慌忙奔来，原来右关已叫朱平清率众攻破，已朝猿臂寨杀来。众人听罢好似如坠冰窟。有道是:
鱼虾入网无路逃，祸到临头没处遁。
不知官军怎样破得贼寨，且听下回分解。
此一回内，亡了五名贼寇:
祝万年辛从忠陈丽卿祝永清李宗汤
折了三名将佐:
孟依琳吕智勇 李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