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回 胡志杰止兵乏贼寇 云公子袭营丧刘麟 (第1/2页)
诗曰:
按兵止动空作惊,暗提心胆良机失。
将者急功望成取,反为谋者断归返。
话接上文,胡志杰领军攻承尘岭不成,所率之兵损之大半,率军撤去中途幸逢朱平清之兵马,临生一计,布下一支伏兵,王天霸追讨不成反命归乱箭之下,贼军见主帅阵亡,军心甚乱,顷刻溃不成军,官兵士气重振,叫喊着直杀过去。众贼者多有心慌身急,那儿还有抵抗之心,只望逃命,连滚带爬丢枪扔刀,吃官军一阵大杀。几个侥幸的跑了性命,其余的尽皆作刀下鬼枪下魂。官军因见贼败逃,复骤士气,常文浩等急要追赶。胡志杰叫住道:“休追穷寇,免仍生伏害。”众将方罢。志杰令人将王天霸首级枭下,无意间见队中不见了张振鹏,心下生疑,只觉他方才丧身于飞雷炮之下,左右见其面露疑虑,逐问道:“大人心下还有甚么所疑?”胡志杰随口说出,一士卒听后回道:“小将身处于队伍最后头,适才大人追贼兵时,瞧见他溜出队外,朝挂着的首级奔去了。”志杰听后面现怒色,道:“这厮竟又擅自行事,待我回之再作处置。”随后领众撤去。
那营寨处刘慧娘等人尚在候王天霸得胜归来,陈丽卿笑道:“秀妹妹所制这飞雷真个是利害,官军上一时还如此地威风,一逢此飞雷,顿时气焰全无。”张应雷也道:“若是早些拿出来,也不至折了这许多弟兄,丢了许多地方。”刘麟亦道:“仗此利物,吾等再无惧官军进犯之忧。”刘慧娘摇首,讲道:“二哥此言差矣,官军受败,定要另想法子,另寻时择径复来,叫我等兵备不及。”云龙道:“秀妹莫不是担忧官军会今夜来袭?”慧娘点首道:“公子所言正是,我正是担心此事。此飞炮固为利害,然黑夜难辨,又不知官军何方至之。”刘慧娘还正欲往下说,忽见几个喽啰上来,正是随王天霸去追杀官军的那些,此正浑身上下抖个不止,面现惊骇。刘慧娘见他几个如此,心里顿觉不妙,尚未说出半句话来,那几个残兵忙把王天霸阵亡一事一口道了出来,众人直惊的吱不出一声。栾廷玉听后悲痛不已道:“王兄弟与我相识多年,不料今番却撇下我独身一人去了。我两个弟兄并徒弟今番俱无也,此伙官兵便是万杀亦难消吾心之恨。”说罢忽地身离座,令人取过兵械来,就要寻官军厮并。还是众人拦劝下来,方平愤作罢。刘慧娘亦叹道:“想不至官军虽兵败溃行竟又可计施伏兵,至害枉损兵马。实乃为始料未及,真个奴家之过。”徐青娘忙阻道:“刘姑娘休得如此说,先前奴家同恭人也因官军之计再三失利。此是人外有人、天外有天之理,勿要因一计失策而一蹶不振。”陈丽卿亦于旁附和道:“说的极是,奴家先前几次叫官军欺害。此又算得个甚么?”云龙亦道:“诸位都休要再言了,今日之事就此撇过,官军既明取不得,及夜时十有八九便来袭取,咱等应当早些置下为好。”慧娘道:“今夜需打起十分精神来,今夜吾与诸位同迎设防。”丽卿道:“此事怎使得秀妹,只安下心便是。”慧娘道:“卿姐你也晓得我这双眼深夜里视物如白日一般,官军若真个来,我也可相助各位。”栾廷玉道:“刘夫人此言甚善,到时官军一有所为,尽都吃咱知晓,休要他等计谋得逞。”众人各下去预备,不题。
且言胡志杰等回至营地,朱平清等人出来相迎,见着王天霸首级,喜道:“培明此计果真是好,退中取胜斩得此贼。”志杰道:“虽是又斩一贼将,大挫其焰,却是多伤人马,亦未攻得承尘岭。”平清同胡志杰进了营帐,先饮杯茶去渴,随即想起张振鹏来,遂问士卒可曾见其而回,士卒称方才正回,志杰听罢遂喝令士卒将其押解上来。朱平清见了不解,问起缘由,志杰将岭上遇他等事从头至尾一一讲来。平清听罢也心火起之,叫把张东杰也一并带上来。待把他押解而来,张东杰见此情景,早吓得抖个不住,朱平清见了他,恨不得一脚直踹去,指他怒道:“这便为你所探情形,害我军又失陷一将,目下性命有险,生死不知,于此尚有甚么要言。”张东杰强撑说道:“俺怎会晓得贼人早在那儿潜候,我若是再朝前走几段,只怕吃他等捉拿去的便是俺了。贼人知我军早晚去攻打,故设此伏,非吾一心害之。”胡志杰一手阻住平清,一手指向张振鹏道:“他暂先搁置一边,还是且言这擅自行事,无视军律的。”张振鹏眼下还硬气道:“你那个无头脑的,让俺弟兄失了命,落得个身首异处,又不许俺去冒命取来,反倒言谴于俺,今日要打要骂任凭你。”胡志杰听后笑道:“可笑你这厮如此嘴脸,既言我等无头脑,那你大意失算叫你另一弟兄身陷敌将之手,此又为是甚么?真个是可笑至极。”张振鹏软肋正中,哑口无言,胡志杰教人带出去,杖刑四十,张振鹏顿时气焰全消,张东杰也被朱平清下令杖刑三十。二人听罢捣蒜似的告饶,平清怒喝道:“今番绕过了你二人一次,只怕后日又出人犯事,如此视战事为儿戏者,目中无律,怎不严加处置。”说完不容二人再辩解,叫上几个士卒拖去二人。他二人才带出去,有一小卒上前对朱平清道:“朱大人,那唤作吕政伟的,亦同方才那张将军一般,背地里也讲过大人坏话,只是若当他面道出,只怕他会为难小人,故不敢声张。”张鹏柏也道:“你前日被贼人围困时,那矮胖厮还讲些朱兄之坏语。”此正给平清心头之火又添一把干柴,怒道:“此等狗属贱辈,吃贼人拿去了也是……”还未曾说完,刘研道:“此还与贼人交战否了?如错失良机,岂不让贼人得利。”郑梓顺亦道:“此话也对,可勿要因这几个猪狗生闷气。”平清道:“也罢了,让贼人给他些苦头吃也好,以惩秽口无礼之罪。”
待二人下去受刑之际,朱平清问起胡志杰:“既贼人飞炮利害,倘若强取,定难拿他不下,还要搭送军士性命。可今夜派支人马,摸黑上去,叫贼人飞炮不知朝何处打,其力大减。”志杰深思片刻,说道:“此计亦可行之,然不便今夜就去。”平清惑而不解,问其道:“此是怎说?”志杰道:“贼军见我军今兵败飞炮,进前不得,料定我军必要趁夜色攻袭,他好早做准备,专等我军登上。我今番偏不顺他们的意,今夜且按兵不动,但还须小心防慎。”平清点首称善,又道:“虽为诈贼诓惑,然需假戏为真。待日落之时,着调人马至岭下,贼人至之,以斗为要。贼若退返止骑不追,以使彼无敢轻犯。”志杰听罢亦称善。二人出营,见已余晖将尽,遂令传众军士齐至,将所计道出。又点李龙、蔡昊柯、刘研、张东杰。志杰言嘱道:“汝等各领兵马至岭下,贼犯之则敌,无而静守。候得几个时辰,未见贼来便回兵。”四将领命,不多时统兵行至岭下,依胡志杰之言所行。那承尘岭上已有喽啰报上,栾廷玉、辛从忠闻之,各要带兵去会。还是刘慧娘阻下,道:“只在夜时备紧,目下休枉劳身力。”二人听得这般说方作罢,慧娘又令下速早尽备不题。岭下李龙等不觉已候两三时辰,见贼无有所为,便尽数收兵而返。见了胡志杰二人,禀叙其情。志杰道:“如此便好。”便叫他等退下,后于平清道:“依明安此一番计为,更使其不疑也。”
不觉夜已为深,四周辨不清一人一骑。承尘岭上众贼人人皆备已妥。众头领各带喽啰,于旁处暗伏,人人瞪大双目,大气不敢喘一个,手中弩弓上箭。徐青娘道:“众位到时听刘夫人命令行事,断不可松懈。”刘慧娘左观右望,仔细查看,夜里一切尽都看得清楚,却未见官军一人一马。陈丽卿站他一旁问道:“秀妹妹所观如何,可有甚么异处?”刘慧娘摇首道:“我寻觅周围,未见到一军一马,想是官军尚不曾起行,且再候一时。”又撑几时,刘慧娘从别处回来,丽卿又忍不住问:“别处可有官军否?”慧娘道:“别处我也细细看了一番,却也见不着一个官军,连一丝异响都不曾听见,真个为奇也。”丽卿也疑道:“莫不是官军呈什么法术,叫咱肉眼俱看他不着了?”徐青娘听罢不觉一笑,道:“陈姑娘怎说出这等童幼话语,倘若官军真有此本事,还至于如此大动干戈。”云龙也道:“那真个怪事也,莫不是咱吃官军知晓了?”慧娘道:“只怕官军也藏于暗处,欲待时辰晚些,诸位留心些个。”
然又过得多时,仍旧不见半丝动响,多有贼军双眼将合,却又一个激灵惊醒过来。各头领皆把兵器紧攥手内,强打精神。只听得前头一阵响动,众人猛的一提心,云龙轻声道:“莫非是官军动身?”刘慧娘忙瞭望一番,却不见从何处响动,只听草窝里哗啦一阵响,一大鸟直飞入夜天里。有喽啰因此受惊不觉发动弩箭,片刻间,四处复归静谧。众人方知乃夜鸟出来寻食,众人长吁一口气,虚惊一场。再过几时,东边已泛起白来,天色将明,众人小心埋伏一夜,除了那夜鸟,再无看见他物。徐青娘道:“官军一夜不曾来,想是料到我军设伏,或为今日使别计而来,故才未见一人。”丽卿不禁心下大气,怒道:“白心惊胆战一宿,官军竟不来了。”刘慧娘见其余人面现疲倦,自己亦有些乏累,招呼回去歇息养神。
话转官军那头,将士们皆养足气力,煮饭食毕,胡志杰找朱平清说道:“想那些贼人昨夜定通宵作埋伏,今日人人疲惫,我军兵力旺盛,可分作两边前去攻岭。”平清亲去点起人马,带孙现伟、石新霞、常文浩、刘林宇四位将佐,并二千军马,奔岭西而去。胡志杰领王文杰、孙浩然、任柯旭、赵登科并五百军马,奔岭东而去。刘慧娘等人还不曾歇息住,就听喽啰上来报官军前来,那陈丽卿、栾廷玉、风会、辛从忠并刘麒刘麟自仗着尚有些残半气力,各带上器械,又去唤喽啰。那些个贼军昨夜一眼未合,心下是百千个不乐意,恼了辛从忠,拿马鞭来狠打下去,贼兵们经受不起,只得跟随去。刘慧娘道:“刘大哥与辛头领和二哥去守岭东,众兄弟神竭力疲,忽可鏖战。只诱官军而上,官军不来便罢,若上来便仍如昨日那般。”众头领各言知晓带兵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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