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回 乾清宫会圣认才孝 天慈庙逢僧得献图 (第2/2页)
二人又闲聊一番正欲起身离去,那贺太平上前曰:“贼人中那刘慧娘颇会用计,诡计多端,贼军中又有强人悍将,须得小心提防着些。” 二人道了谢,出了厅堂,朱平清对志杰道:“胡兄弄得些火药,想必是破贼时必有妙用。”志杰笑道:“正是,且叫士兵们动身。”二人正待召集军士,忽见两个将佐在那儿争执不休,朱平清见状前去问询,方知他二人一个叫郑迂涛,另一个唤作张浩伟,前者乃是河南一处地方的团练使,后者乃是来京城欲考取殿试的,但却失了误。只得取了招贤榜,欲平贼人获取官位。张浩伟道:“二位大人,这厮实无讲理,俺在来京城路上遇逢,因我两个是一处人氏,他一直缠在俺左右,要俺借他银子。俺本不欲借他,只是吃他纠缠的烦,还言要给俺买酒吃,俺便借他一些。方才他买了酒独自吃,俺向他要些吃,他不肯,要他还钱来,他又借口钱不够,故此争执。”不意朱平清闻之呵斥道:“先前已交代众军未经应允,不可饮酒,就是歇息也不可动身走开,你二人怎的如此不听教。”胡志杰也对郑迂涛道:“你既是纠缠他人要钱使,却又如此不守承言,似你这般,日后能行得甚么事。”郑迂涛先道:“休仗你为一官者,同他等一并辱于俺,俺如得钱两必照数归还。”志杰道:“汝无守吾令,肆行己为,可知军令轻违之忌。便是吾等亦不敢任心,如此岂不害了兵伍。”郑迂涛听罢,不觉心下生愧。这时走来一将,乃是张东杰,此将亦为那等奸言贱行之辈。见其至前笑道:“大人勿要再提言他了,莫要人家未逢敌手反先伤于自己人。”那郑迂涛随即又对张东杰大叫着:“你又何来鸟人,胆言犯于俺。”张东杰见之大怒,双手往郑迂涛脸上抓去,平清急上前将他二人喝斥开,郑迂涛又怒语了两声,离此去了。胡志杰望其去后,回首对旁言道:“此将性子如此大火,若同敌交手最惧吃亏。”女将崔家慧道:“他于京城时,便已同多人争闹,不过尽为些小事,故俺们都不与其一般见识。”平清道:“莫要谈论那人许多了,还是抓紧动身的好。”众军出了城门,只见数人乘马而至。方知是得贺太平书信,急呈火物送传。志杰甚喜,赏了几人。后招呼军士们起身向东面而去。
众人在路上又行了数十里之地,已为青州地界。忽地看见一边有一座老破旧庙,庙门上书有三个大字“天慈庙”,朱平清见状,遂让胡志杰领兵先行,自个欲进内一视。张鹏柏道:“瞧此庙宇,已是许久未有人至,落此败慌。里头亦无人息,何消进去?”平清回道:“此庙虽作败破,里头有人与否尚未可知,正需进之一瞧,培明兄且带兵马继行。”便自己独身一人进了庙去。胡志杰便道:“既如此,吾等便且先行。”说罢便令众军仍继前赴不题。单言朱平清进得庙内,只见庙中空荡荡的并无一人,供桌上摆着些瓜果贡品。香炉里又无烟烧。平清四处转视一番,正欲离去,只见一老僧从后面走出,那老僧六旬面样,须如银丝。手拿一串佛珠,灰蓝僧衣,足穿黑麻鞋。老僧见了平清,合掌曰:“大人从何处来,进这寒庙有何贵干。”朱平清忙行过礼回道:“我乃是奉当今皇帝旨命,前来这兖州地界征剿此地贼寇。路经贵处,特进来一看。”老僧曰:“该地百姓深受这些贼人祸害,苦不堪言。贫僧这一庙宇,昔日香火不断,自从有了这伙贼人,无人再来此进香了,僧人们除贫僧外独守空庙,余之者尽都去矣。”朱平清道:“请问长老可知贼人今番形势如何?”老僧道:“贼人于前处一座望蒙山上创一寨,名唤“猿臂寨”。自别处地界贼人又来后,就于邻近承尘岭下造飞虎寨,为贼人副寨,是为猿臂寨做接应。贫僧此处有一此地界详表之图,大人去征伐贼人,想会有用地。”言毕,从后边拿来一图纸教于朱平清,平清接过后道声谢,转身就走,却又停下步子,掏出一锭银子来给老僧,道:“权当香火钱。”老僧领谢。朱平清动身正欲走出庙去,老僧却又叫住。朱平清转身问曰:“长老还有何言语要交代,我大军还在前头赶路,恐跟不上。”老僧道:“大人来此之前可曾想过此行所遇之险否?”朱平清听后开口道:“艰险困阻当是想过,然惧畏退避,倒不如会其一会,艰险又非不可破。若不去试上一试,又怎知定局如何。”老僧听后微微颔首,平清拜别了而去。及日后朱平清一行平复匪患,此天慈庙又可日日享受香火,此乃后话,表过不题。
朱平清离了天慈庙,将那图纸小心装好,紧赶几步,追上了大军。途中平清将那宝剑取出细观一番,越看越心喜。心道:“明日赴敌,便显其威也。”却说众军行了一会儿,已行至一处地,此已距贼寨之短。胡志杰对平清道:“此处离贼寨数里之地,况天色也不早了,就于此处安营扎寨,顿息兵马,明日便动身赴贼处交战。”便皆传下,令军士等纷纷取木生火,起锅造饭。胡志杰、朱平清两个稍食干粮,便返营中共言议迎敌之策。平清拿出老僧给的图纸与胡志杰看过。志杰笑道:“咱等初来此地,不明异域。此图可得大助。”二人便于灯下看那图,志杰眼目不离道:“贼人巢穴建于望蒙山上,又消得先拿下这飞虎寨,况又有承尘岭贼人作屏障,且地处杂乱,眼下只有此一条路,还须深虑。”平清道:“既如此何不你我各分兵二路,左右合攻。”志杰摇首道:“此计不可,易让贼人分散克之,也不知贼人别处兵力如何,还是先拿下这飞虎寨再作定论。”平清道:“此飞虎寨于贼相言无甚紧处,兵若取之,其可探识来兵之力。报之紧要之据,增备以御。”正说时忽见一将领走进帐来。志杰道:“你是何位将士,来此何事?”那将回道:“末将程康泰,因见二位大人内有一位身上的佩剑甚是不错,故此前来欲借赏下以饱眼福,”平清道:“兵器乃要紧之物,我同你又不甚熟,怎可轻借。”程康泰道:“仅拿来略赏片刻,吾营帐处就于此右处数十步处。”平清又道:“刀剑无眼,若你拿去胡乱耍之,误伤旁人,又作那般?”程康泰道:“若伤出事来,任由军法所处。”平清逐拿出来交其曰:“看得够了记得送还回来。”程康泰忙接过称谢而去。胡志杰叹道:“此等人如拒之又恐其缠绕不放,怎好议事,若应之又恐其得寸进尺,现其真面。”平清道:“待明日攻敌时此人不闹出甚差错便罢。”
二人又长谈了一番,朱平清忽的问道:“已过了许久,那厮怎还不把剑还来。”胡志杰道:“只怕是看的入了迷忘却了,还是出去向他索要。”平清逐离开营帐,朝右处营帐而去,行得数十步来至一帐前,进去一看却不见那程康泰,又复前找寻一通,仍不见其身影。忽念道:“那厮定未言实话。”逐朝左处挨个营帐的搜找,终在一处军营中寻着了程康泰,其正于几个将士面前玩弄那剑,平清上前阻之。程康泰见其寻来,将剑回鞘内,一脸陪笑。朱平清又向其索要,程康泰笑道:“我尚未曾看够,容我再多看几时。”平清恼怒道:“此是我的,要你现在还,就等不得几时,你方才怎般言语,现所行又何样?”一伸手夺了过来,程康泰赶忙伸手去抓,满面堆笑,道:“我看的尽兴了自会归还于你,多谢多谢。”平清喝道:“他人东西便应是他人做主,让你几时还你还回去便是,强占不还这是何理?”说完把手一推,程康泰一个咧哫,险些跌倒。”朱平清夺回自个剑来正欲离此,却无意看见一旁的一位将领手中有一把镀金宝刀,曾在京城查名是见他带着,料其将领是崔康生,问道:“你便是那崔将军么?”那崔康生笑笑:“吾之大名岂为你可轻叫。”平清紧务于身,不同他多作计较,问道:“你这把刀可还是镀金的。”崔康生笑道:“正是,我这把刀只是造来就需得大把银子,不知顶你这把剑多少了。”平清也不说甚话,回了营中,将剑放置于桌上。志杰观他面露恼色,便问怎的了。平清逐对志杰将刚才军营之事一一说出,又说出徐槐之言,又道:“这些个官兵属实傲慢无礼,朝廷中竟有此等泥浊。徐大人所言不假,咱不妨出去走走,去去我心中闷气,顺道去巡视一番,看有无军士闹事。”志杰便随平清一同出去。
二人刚出营不远,只听见一边有人在叫唤,往那儿一看,只见一个将佐拧着一个官兵耳朵,那官兵嘴里止不住地叫,朱平清两个走近前去,问起名姓,方知这将领是顾海洋,胡志杰道:“你身为将士,揪着自家士兵耳朵不放是作那般?”顾海洋道:“二位大人却不知,我方才路经此地时,竟无意听着这士兵出言骂我。心下难忍,因此惩之。”那士军叫道:“实为冤枉,小人是在与几个弟兄说笑耍乐,他正巧走来,不料他竟以为小人是骂他。”几个士兵也都上前来禀明所言是真,平清道:“既为误会一场,那你还不快快松手仍拽着则甚。”只是那顾海洋依旧不松手。平清看不下,上去抓住他手腕一扭,只是稍一用力,那顾海洋便疼的直是乱叫,手也松了,那士兵捂着那被揪的耳朵慌忙逃去。顾海洋虽心有不甘,却也只能作罢。胡志杰训斥道:“大敌当前,尚在同自家军士厮闹。你揪自家将士耳朵算得甚么,何不直杀贼营割下贼耳。”平清也训斥道:“日后少些自作主张,免得如今日一样冤枉他人。尚未与敌交手一合,自家士兵反倒先闹腾起来,岂不军前乱了众军之斗志?若仍欲复犯,定照军法所惩。”顾海洋只得连连称是,又见他二人无再言责,便转身疾步去了。
胡志杰二人遍寻下来,也不见又出闹事,逐朝营帐内而返。待二人回来之时,朱平清一眼便见桌上那剑不知踪影了。念道:“此是叫那个官兵偷去了,属实可恼。”正欲复出去找,门口却忽的走进来一位将领,朱平清见状便止步不前。有分教:
军中大才,驱贼似鹰扑鸟雀。
奋勇神威,破关为猛将先首。
不知来的是甚么人,又有何事。且听下回分解。